在我們這個風景秀美的小鎮上,有一群執著的信鴿愛好者,他們為著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日復一日地忙碌著、探索著,並不斷地用自己的生命歷程去求證賽鴿運動的真諦。
在本地賽鴿界,一提起老張,那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叱吒風雲的翹楚級人物。曾幾何時,老張的威名讓多少鴿友聞風喪膽。然而現在,細心的鴿友發現,昔日的耀眼光環離他漸漸遠去,摘金奪銀對他來說已成了奢望,他就像一位大權旁落的老國王,臉上添了幾許疑惑與凝重。
幾年前,老張的賽績盛極一時,無數的獎金與榮耀向他傾瀉而來。但絕少有人能從他那裡獲得一枚鴿蛋。因為在他看來,將自己的鴿子支持給本地鴿友無異於自己與自己同場競技,這樣的傻事他是絕不會幹的。有些新鴿友就是不識趣,硬要從老張嘴裡掏出一些制勝法寶來。對於鴿友的苦苦追問老張只回敬了一句:“多交幾年學費你就知道了。”
當然,老張再神秘也不能置身事外,閉門造車。他的理論也必須通過賽事活動的實踐來加以印證。後來我才知道,老張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唯鴿眼論者。
一提起鴿眼,有的鴿友會精神煥發,有的鴿友卻不以為然,這正是賽鴿運動的趣味所在,不同的鴿友以不同的視角來看問題,他們往往會得出迥然不同的結論。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通過鴿眼我們能夠得知信鴿的健康狀況、聰明與否、品系品種等。據說像老張這樣的鴿友還能夠得出賽鴿適應什麼天氣、飛行速度、甚至飛行距離等。
通過觀察,我終於發現老張對那些鴿眼色素淺淡的賽鴿不屑一顧,並且無論這些賽鴿的賽績多麼突出在他的心目中也無足輕重;而他對那些鴿眼色素深濃的賽鴿卻情有獨鍾,即使沒有賽績他也如獲至寶。鴿眼的鑑定是他信鴿鑑定的唯一標準,不二法門。
眾所周知, 鴿眼分為黃眼、砂眼、牛眼,其中色素有濃淡,眼砂有粗細、疏密,再加上眼志圈,內線口和櫛膜的構造等。鴿眼是一個奇幻的世界,繁複多變、包羅萬象。對於這麼複雜的事物,老張卻是舉鴿到眼前三秒鐘就搞定了。這麼簡單而快捷的方式不得不讓有些鴿友發出譏諷的聲音;“恐怕他連黃眼和砂眼都沒有分清楚就把鴿子放下了。”老張則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十元的鈔票即使你看上一百年也不可能變成一百元。”
據我觀察,老張對很多著名的鴿眼理論並不知曉,對賽鴿書籍也不願意掏錢購買,也不在鴿友面前講他的鴿眼理論和細節。我猜想他的所謂鴿眼理論只不過是一些長期積累的經驗而已。而正是這些經驗積累使他前幾年的賽績卓著。然而可惜的是,當這些經驗與實踐發生衝突時,他並沒有再總結新的經驗到實踐中去檢驗。這就是所謂“從實踐中來到實踐中去”的一個循環往複的過程。這也就是提升我們認識的一個波浪式前進、螺旋式上升的過程。
其實,老張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超級鴿迷,他幾乎沒有什麼愛好。退休之後所有的時間都放在賽鴿上了。他的鴿糧是精挑細選的,他的鴿棚是乾淨整潔的,賽鴿的訓放是精準到位的,他的種鴿也是出類拔萃的。就是這樣一支無敵戰艦,最近兩年卻是屢屢觸礁沉沒。
老張最近有點煩就不足為怪了。可有些鴿友還偏拿老張開心,請老張幫自己鑑定鴿子。當老張對鴿棚中的頂級賽鴿不聞不問,而對那些下下品賽鴿看了又看時,鴿友禁不住竊笑不已。當鴿友拿出獎盃和證書來證明一切時,弄得老張滿臉通紅一言不發。
要改變一個人對事物的固有看法是很困難的,特別是當這些觀點與方法曾經使其獲得巨大成功時更是如此。老張的鴿眼理論是否出了問題我們無從知曉,但老張逐年下滑的成績卻是不爭的事實。我不知道老張的賽績是暫時陷入低谷呢,還是從此一蹶不振。但我知道老張的固執以及他與鴿友交流太少,使其在以自我為中心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我也曾多次與之交流,但他的剛愎自用使他一葉障目而不見森林。我不希望昔日強勁的競爭對手從此銷聲匿跡,因為在激烈的競賽中失去有力的競爭對手,比賽將變得毫無意義,索然無味。
老張的失敗不是源於他對鴿眼的探索,恰恰相反,他對鴿眼的認識還很不夠, 還很膚淺, 還不能與時俱進。鴿眼是一個有靈性的器官,色彩的變化多端和砂眼的粗細疏密都蘊藏著規律與睿智。要探索鴿眼的奧秘,應該以優秀賽績鴿出發,找出它們具有普適特徵的鴿眼結構,同時,也要搞清楚優秀賽績鴿的父母甚至祖父母與該鴿鴿眼結構的傳承關係。這樣才有可能探索出一條挑選種鴿與賽鴿的必由之路。這裡我必須強調:鴿子的優秀賽績是基石,是第一位的,離開了這一點去談鴿眼我們必將陷入混亂與迷茫。也許老張的失敗正是基於此。可憐的老張也許已經迷失在錯綜繁雜的鴿眼中了。
鴿眼就像閃爍的精靈,它始終在與我們做著捉迷藏的遊戲。有時候真理似乎觸手可及,然而轉眼間卻又無影無蹤;有時候真理確鑿無疑地躺在平靜的水面之上,然而,當你用手捧起它時,它卻分崩離析回散而去。鴿眼是一面鏡子,當我凝神注視它其中的影像時,我真的不知道我看到的是幻象還是真實的。讀懂鴿眼難道只是一種奢望?不!讓我們和《科學養鴿、時代名鴿》一起,共同來解開它的奧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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